今天是2020年4月20日

这是馒头说的第412篇文章

有时，看似荒谬的谎言

会让无数人相信

效果

足以让你目瞪口呆

1938 年 10 月 30 日星期日，晚上 8 点

大约有一百万美国听众在收音机前静静地等待，调好频道，开始收听每周日晚 8 点至 9 点播出的《天空中的水星》

这是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制作的一档节目，按照当晚的安排，是播出年轻导演奥逊·威尔斯策划并主持的广播剧《世界大战》。

《世界大战》广播剧改编自同名著名科幻小说。

这部创作于20世纪初的科幻小说是英国著名科幻小说作家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代表作之一，对后来的科幻作品产生了重大影响。威尔斯在书中生动地描述了繁荣的大英帝国突然遭到火星人的袭击，人类军队溃败，整个地球几乎被火星人占领的场景。

2005年，小说《世界大战》被改编成由斯皮尔伯格执导、汤姆·克鲁斯主演的电影，投资高达2.5亿美元。

10月30日晚，《水星在天上剧场》开播这部广播剧之前，或许是为了营造氛围，播放了一段开场白，给观众描述了一个科幻场景：

宇宙中存在着比人类更高级的生命体，它们虽然无法避免死亡，但却能像人类观察水滴中的生命一样，暗中观察人类。

随后，像往常一样，插入天气预报、一段音乐，播放一些气象、太空方面的新闻简报。

接下来，就到了正事儿——广播剧时间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等候在收音机前的百万美国听众震惊不已。

事故因新闻中断而起。

正当观众们准备收听广播剧时，节目突然插播了一则紧急新闻：

芝加哥詹宁斯山天文台报告观测到火星发生爆炸。

随后，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记者卡尔·菲利普采访了美国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天文台的天文学家理查德·皮尔逊教授，向观众讲解这一天文现象。采访中，皮尔逊教授告诉观众，他刚刚提交了一份简报，报告称美国新泽西州普林斯顿附近刚刚发生了一次巨大的撞击——从撞击的强度来看，他相信这是一颗陨石。

这时，一道新闻插播声响起：

“一个巨大的炽热物体，可能是一颗陨石，降落在格罗弗岭附近的一个农场上，距离新泽西州首府特伦顿 35 公里。”

与此同时，在格罗弗岭，电台记者卡尔·菲利普和皮尔逊教授也到达了现场。他们看到了“陨石”。皮尔逊教授与现场取得联系，并向电台播音员发回了现场目击者的描述：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从金属外壳来看，肯定是来自其他星球……至少不是来自地球。因为在坠落过程中，与地球大气层的摩擦会把陨石磨出一些洞来。不过这东西很光滑，正如你所见，它是圆柱形的。”

随后记者菲利普突然尖叫起来：物体顶部打开，一个“人”从里面爬出来！

他发回了一条混杂着周围尖叫声的现场报道：

“女士们，先生们，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东西！……我看到两个发光的物体从黑洞里向外望去……它们是眼睛吗？可能是一张脸，也可能是……”

“老天，阴影里出现了一个东西，它像一条灰色的蛇一样扭来扭去。又出现了一条，又出现了一条！我想是触手吧？现在，我看到了整个东西。像黑熊一样大，全身闪闪发光，像一张湿漉漉的兽皮。但是那张脸……我无法形容。

我简直不忍再看下去，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像毒蛇一般，嘴巴呈V字形，没有棱角，似乎在颤抖，口水从嘴里滴落……”

卡尔说话间，背景中传来了燃烧声、噼啪声、警报声，他又采访了现场目击者，随后继续汇报现场的情况：

“当地一队警察被派去检查这个东西，但还没等他们靠近，里面的火星人就向他们喷射了大量火焰。”

（背景中可以听到警察队伍的尖叫声和呻吟声以及火星人的奇怪尖叫声，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麦克风里一片寂静，播音员紧张地表示由于情况无法控制，无法再继续报道现场情况）

科幻作品中外星人来到地球的场景

一阵焦虑的沉默后，播音员宣布：

“我刚刚接到格罗弗里奇的电话，就在几分钟前，格罗弗里奇村东边的一个农场里，至少有40人死亡，其中包括州警察。他们的尸体严重烧伤、变形，无法辨认。”

新泽西州特伦顿区民兵指挥官蒙哥马利·史密斯准将随后代表州长发表声明：

“西至普林斯顿、东至詹姆斯堡的默瑟县和米德尔塞克斯县已进入紧急状态！”

在又一次出现短暂的信号中断后，工作室称已再次联系到现场：

皮尔逊教授在现场附近的一个农场设立了一个观察点，试图解释他在现场看到的一系列情况。根据他自己的猜测，火星人使用的武器是一种“热线武器”——一种由未知材料制成的镜子，在热室内产生大量的热量，然后射向特定的目标。

那么记者卡尔·菲利普的情况如何？据电台播音员报道，他因伤势过重，目前躺在特伦顿医院。

各种新闻报道纷纷涌现：

据华盛顿特区美国红十字会消息，紧急医疗队已向民兵部署；据当地警方消息，现场已得到控制；正引导市民从各条高速公路撤离，部分高速公路已被关闭……

随后播音员宣布：

“女士们，先生们，我有一个消息要宣布，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我们通过科学研究，已经得出了一个确定的结论，那就是，正如我们亲眼所见，今晚降落在新泽西州农田上的那些奇怪生物，正是火星入侵大军的先锋！”

“这是现代战争中任何国家的军队遭受的最大失败。”

“整个新泽西州和宾夕法尼亚州东部已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随后，电台播出了美国内政部长（声音与时任总统罗斯福很相似）的讲话，表示美国政府不应掩盖事情的严重性，而是希望大家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共同抵抗外敌；美国政府也会部署军队，把这些强大的敌人限制在一个小的区域内。

最后，他祈祷上帝保佑美国。

但祈祷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过了一会儿，播音员悲伤地说道：“由于新泽西州相关地区没有接到任何咨询，因此推断皮尔逊教授很可能已经死亡。”更令人恐惧的是：

美国国民警卫队派出7000名士兵攻击“火星人”，但全部被“热射线”消灭。

《世界大战》剧照

事态似乎已经失控，正如后来的报道所说：

“火星人已经把目光转向纽约了！”

随后，广播响起纽约市的疏散警报：

“我们的军队，陆军和空军，都被消灭了。码头上的船只都挤满了撤离人员，正在撤离。纽约的街道就像除夕夜一样拥挤，人们已经可以看到火星人正在靠近。”

此后，各种新闻不断爆出：全国各地都见到类似的陨石坠落；纽约市陷入混乱；战场上剩余的美军部队仍在与火星人苦战……

根据广播描述：

“火星人入侵纽约。五台大型装置被部署在哈德逊河沿岸，向纽约释放有毒气体。附近的人们像兔子和苍蝇一样四处逃窜。”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绝望的声音：

“呼叫纽约站，现在电台里有人吗？电台里有人吗？有人吗？”

一阵死寂后，播音员冷冷的声音响起：

“您正在收听的是韦尔斯主持的CBS水星剧场节目，我们刚刚播出的是一部根据韦尔斯的《世界大战》改编的广播剧，稍事休息后我们将继续播出。”

原来，这是一部广播剧。

但此时此刻，还有多少人静静地守在收音机前，等待听到这句话？

节目播出后仅一个小时，数百万美国人民就陷入恐慌。

哥伦比亚广播电台大楼立即被警察包围，数千人拿起电话给广播电台、警察局和报社打电话询问情况。《纽约时报》总机接到了 875 个电话，其中一个来自俄亥俄州代顿的一名男子直接询问：

“世界末日什么时候来临？”

当晚布朗克斯警察局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

“火星人正在轰炸新泽西！”

当警方询问记者如何知道时，记者自信地回答：是从收音机里听到的。

因为广播中提到“火星人目前正在新英格兰地区聚集”，美国东北部这一地区陷入了极大的恐慌，很多美国人在听广播的时候当场晕倒，而另一些人则开始收拾行李装上汽车，逃往山区，甚至加拿大。

不过，即便是在加拿大，邻近的新英格兰地区的加拿大人也开始陷入恐慌，其中不少人紧急呼吁政府采取紧急措施，对抗“火星入侵”。

《世界大战》剧照

那么，美国其他地方的情况怎么样？

许多人开始到教堂祈祷。孕妇流产、早产的消息急剧增多，美国工厂开始紧急生产防毒面具。新泽西州一些勇敢的民众在家中找到枪支，前往格罗弗岭“抵抗”火星人，但许多人把当地农民的三脚架水塔误认为是“火星人的喷毒气装置”，疯狂射击。

美国西部的KIRO、KVI广播电台也很快效仿，报道了“火星人入侵”事件，称“火星人”已经登陆华盛顿州康科特镇，大批“火星入侵者”正准备使用毒气等先进武器摧毁这座城镇。

附近不少美国人晕倒在收音机旁。一位天主教商人把妻子塞进车里，直接开车去了华盛顿州的贝灵汉，找到一位牧师，在“末日审判”来临之前乞求宽恕。另一群康科雷特的市民甚至连鞋子都懒得穿，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他们镇中心，互相安慰、鼓励。一些勇敢的人们拿起枪，随时准备与入侵的“火星人”战斗。

至于“火星人”逼近的纽约，全城也陷入一片混乱。许多人逃离家园，逃难时还不忘用手帕捂住口鼻——因为广播里说“火星人”会释放有毒气体。大批民众聚集在公园，拒绝回家，仿佛地震发生一样。

那一夜，许多美国家庭彻夜难眠，心惊胆战。

第二天，《纽约时报》在头版刊登文章，标题为《听众的恐慌，其实只是一场战争剧本》，指出让成千上万美国人心惊胆战的“火星人入侵”只不过是一场广播剧剧本。

就在美国民众震惊之际，有人站出来道歉。

这个人就是这部广播剧的导演奥逊·威尔斯。

1938年，奥逊·威尔斯年仅23岁。

奥逊·威尔斯出生于一个富裕家庭，父亲是著名的发明家，母亲是钢琴家。威尔斯自幼学习绘画、钢琴和小提琴，还阅读莎士比亚的作品，被称为天才。

但韦尔斯的兴趣其实更加广泛，他甚至还学习了魔术和杂耍。韦尔斯6岁时，父母离婚，父亲带着他周游世界，其中就包括中国上海。

威尔斯从中学起就对编写和导演舞台剧很感兴趣，但高中毕业后，他拒绝继续大学学业，而是去了爱尔兰当画家。随后，他去了柏林，在剧团当舞台演员，后来又想去西班牙当惊悚小说作家，但到了那里后，他成了斗牛士——一个需要勇气和技巧的职业。

威尔斯最终在 20 岁时返回美国，并很快在百老汇获得了成功。

在百老汇，威尔斯利用自己在舞台剧方面的天赋，创作了一系列轰动一时的舞台剧：

他让演员们穿上现代的便装表演《凯撒大帝》；他让大批黑人演员出演以中美洲海地岛为背景的莎士比亚名剧《麦克白》；他顶住政府的强大压力，执导了反映工人生活的戏剧《威尔洛克》。

年轻的奥逊·威尔斯

韦尔斯很快成为百老汇的明星，这也给他当时的雇主、大牌制作人约翰·豪斯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37年，22岁的韦尔斯与35岁的约翰·豪斯曼在纽约创立了自己的剧团，也就是后来著名的“水星剧院”。

凭借豪斯曼的名气和威尔斯的才华，水星剧院很快就收到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邀请：该公司为他们提供了每周日晚8点至9点的黄金时段，邀请他们表演一部名为《天上的水星》的广播剧。

当时，CBS正面临ABC的强劲挑战，而决战战场之一便是周日晚8点节目。ABC推出的8点节目《蔡斯与桑伯恩》获得了34.7%的高收听率，并连续一年半位居美国广播节目排行榜榜首。

《天空中的水星》当时已经相当出名，拥有约一百万固定听众，但还不足以与蔡斯和桑伯恩竞争。如何做到“新”和“出人意料”，吸引听众，提高收视率，是威尔斯面临的问题。

1938年9月26日，美国总统罗斯福致电希特勒，希望召集世界各国领导人举行会议，以缓解欧洲本已阴郁的战争气氛。这一建议虽然没有得到理想的反馈，但却启发了威尔斯：能否将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小说《世界大战》改编成广播剧剧本？

威尔斯把改编剧本的任务交给了水星剧院的编剧霍华德·古奇，要求他用生动活泼的方式把故事呈现给观众。最终，经过激烈的辩论和精心的策划，一个“新闻报道式”的广播剧剧本诞生了：

将整个故事转化为沉浸式的新闻报道，利用各种所谓的“采访”、背景音效、广播等，最大程度地让观众感到有趣和可信。

为了达到最佳效果，这部广播剧特意将原著小说中火星人的登陆地点由英国改为美国新泽西州，并且所有地名、街道、桥梁名均为真实的美国名字。

果然，广播剧播出的那天晚上，威尔斯又喜又惊：

可喜的是，播出效果堪称完美，确实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但令人震惊的是，效果显得太过“逼真”，引发了极大恐慌……

奥森·威尔斯 (Orson ) 参与了广播剧的制作。他还在广播剧中扮演了一个角色。

事实上，按照安排，广播剧在开始、40分钟和结束时都有播音员播报：

“这是一部广播剧，全部都是虚构的。”

但许多惊恐万分的美国听众根本没听到这些，或者有些人听到了却不相信。而且，当时 ABC 播出的蔡斯和桑伯恩节目在节目开始大约 10 分钟时插入了音乐，数百万美国听众可能借此机会收看了 CBS 的 on the Air 节目。

这数百万听众甚至没有听到最初的警告，只是恰好听到了关于“火星人”入侵的“现场报道”——而当后续警告出现时，许多人已经尖叫着跑出了家门。

韦尔斯向全国观众道歉。

由于韦尔斯在广播剧播出过程中不止一次发表“纯属虚构”的言论，他幸运地逃脱了法律制裁，但美国民众对他的指责却不断——这也导致美国当局决定对广播剧实行审查制度。

在众多指责之中，一些人开始反思一个问题：

一部广播剧为何会引起如此恐慌？

大致有以下三个原因。

首先，有客观物质条件的推动，如当时美国广播的普及。

有数据显示，20世纪40年代前后，美国3200万户家庭中，有2700万户拥有收音机。据普林斯顿大学后来的调查，1938年10月30日晚，至少有600万美国听众听到了广播剧《世界大战》，其中170万人相信是真的，120万人感到恐慌。

而且，由于当时电视尚未普及，广播是大多数美国家庭接收信息的主要工具。由于广播不需要图像，因此这种广播剧相对容易营造出身临其境的体验——不需要“以图显真”，很多听众会根据已经策划和组合起来的各种音效相信它。

当时美国家庭一起听收音机的场景

其次是公众对权威媒体的信任。

在传媒界，有一句话叫“魔弹理论”，流行于20世纪20年代到40年代。

按照“魔弹理论”，媒体与公众的关系就好比子弹与靶子的关系：只要你瞄准、射击，公众就一定会被击中并倒地。

如果这一媒介被权威媒介所取代，其破坏力将会成倍增加。

“报纸上是这么说的”，“广播里是这么说的”，这样的教条主义不仅在美国盛行，在世界各地也十分盛行。

但有时候有些人却不去思考一个简单的问题：难道一件震惊世界的事件，却只有一个消息来源报道？

事件发生后的几天里，哥伦比亚广播公司 (CBS) 被迫在其每小时公告中添加一行：

“毫无疑问，这个故事和其中的所有细节都是完全虚构的。”

第三点，也许是最重要的一点，是：

“在我们内心深处，我们总是相信我们愿意相信的事情。”

当时的历史背景是，整个世界还未从大萧条中恢复过来，欧洲的天空笼罩着战争阴云，很多人都看到一场史无前例的人类战争即将爆发，大家都对未来、对世界大战心存恐惧。

另一方面，“外星人”这个概念在很多人的心中并不是一个荒诞的概念，否则威尔斯的科幻小说也不会那么受欢迎。也就是说，很多人都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尤其是如果在距离地球环境最近的火星上存在外星人，人们对他们的相信程度就增加了。

如果广播剧的主题是“恐龙入侵地球”或者“机器人入侵地球”，当时引发的恐慌效果或许会大打折扣。

《世界大战》剧照

当然，也有很多人始终相信“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于是当晚，另一档节目《未来今夜》的主持人杰克·帕尔接到了不少惊慌失措的美国听众打来的电话。帕尔耐心解释道“这肯定不是事实”，但很多人指责帕尔“掩盖真相”，各种辱骂电话也纷至沓来。

帕尔后来只能私下向同事们叹息道：

“面对火星入侵，任何努力都是徒劳的。”

最后我们来谈谈几个后续问题。

其中一位当然是年轻人奥逊·威尔斯。

在经历了《火星入侵》之后，年轻的威尔斯名声大噪，得到了当时好莱坞大电影公司雷电华电影公司的合约，甚至包括了影片的最终剪辑权——考虑到威尔斯当时的年龄和资历，这已经是相当高的待遇了。

全身心投入电影事业的威尔斯后来也经历了坎坷，拍过不少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也拍过一些不被看好、不被追捧的亏损作品。作为演员，他甚至有望出演《教父》男主角，但这个角色最终还是被马龙白兰度接下了。

不过奥逊·威尔斯的名字已经足够有资格镌刻在世界电影史上，因为他后来又执导了著名的《公民凯恩》。

《公民凯恩》是世界电影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影片对拍摄技术的创新运用、叙事手法的大胆突破，与威尔斯的《火星人入侵》有异曲同工之妙，影片获得七项奥斯卡提名，但最终仅获得“最佳原创剧本奖”。

让我们回到“火星入侵”的问题上。

此事发生一个月后，全球共有12500家报纸在讨论这个话题，就连当时世界关注的焦点希特勒也被暂时放到了一边。

但尽管报纸、广播电台乃至韦尔斯本人一再表示“这是虚构的”，但仍有不少美国人陷入了“阴谋论”的怪圈——他们相信这起事件其实是真的。

有一部分人认为火星人袭击地球是真实事件，但美国政府故意掩盖真相，声称这是一部广播剧。

如果说这种“阴谋论”很容易被驳斥，那么另一种高级版本则让更多人产生怀疑：

有报道称，这是美国政府主导的一次“心理战”测试，旨在测试美国民众在此次事件中的各种心理反应，据说这次测试项目还得到了洛克菲勒家族的资助。

种种解释，让“火星人入侵地球”事件成为当时不少美国人热议的话题，也给一些人留下了“狼来了”的后遗症：

1941年12月7日，当日本袭击珍珠港的消息传来时，许多美国人一开始并不相信。

他们以为这又是一部类似于《火星人入侵地球》的广播剧。

（正文完）

馒头说

其实，我今天写的题目，就是受到汤圆妹的启发。

两天前，她来找我说：

“爸爸，我听到一个故事，有人说外星人入侵了地球。很多人都相信了，吓得都跑到街上去了。”

我告诉她这件事是真实发生的，她却睁大眼睛说不相信。

所以我想写给她。

不过，接下来的“馒头理论”，我现在并不打算让她看，或者说，她现在也未必能理解。

这是前段时间被置顶在美国FOX新闻网头版的一条新闻。

只要看一下新闻标题，你就会知道这句明显带有暗示性的声明的目的：

“消息人士认为：新冠病毒源自武汉实验室，是中国与美国竞争的手段之一”

相信很多人看完之后都会说：没有证据啊，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但不幸的是，其实有相当一部分美国人确实相信这一点，或者说，这些看似“中立客观”的新闻，其实符合了他们内心深处的一些“期待”和“信念”，让他们会逐渐相信那些你认为显然没有证据的事情。

也许有人会说：美国人有些真是太蠢了！

不过还有一篇，是我们中国人发的，原文链接如下：

这篇文章说，因为中国“茶圣”陆羽推广中国茶，经过荷兰、英国、北美等地的一系列波折，最后引发了“波士顿倾茶事件”，美国反抗英国的统治，最终获得独立。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茶，就没有美国。”

这篇看似逻辑清晰的文章，其实是一篇典型的“钓鱼文”，最早出现于2018年愚人节。这篇文章也可以称得上是“直钩钓鱼”——通篇文章充斥着作者故意埋下的各种“破绽”：

比如，美国国会所谓的投票时间是愚人节；白宫发言人被称为“（虚构事件的叙述者）”；著名经济学家被称为“博士（这种词太明显了，我都不想翻译了）”。

特朗普推特截图明显经过了PS，连“2018”两个字都没有去掉……

我等到最后，怀着愉悦的心情看评论——一般来说，评论区就是各类网友“玩梗”的天堂。

但当我看到这条消息时我却有些惊讶：

按照网络“普遍接受”的规则，如果你凑热闹调侃别人，说了“讽刺”，就得加个“狗头”，才算友好。然而，那篇文章后面有100条评论，却没有一个“狗头”。

当然，我相信肯定有人是故意“讽刺”的，但从一些留言的内容，以及留言者的头像、名字来看，我想他们是在说真心话。

这确实让我很惊讶。

这难道不是“火星人入侵”的经典案例吗？

就几张所谓的“截图”，一些所谓的“数据”，一些有英文名字的所谓“专家”，再加上一副官方、权威的口气，能让人相信吗？

说白了还是意味着：

有些人总是相信自己心里愿意相信的事情。

也许有人会说：都过去快100年了，互联网这么发达，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互联网其实可能是一种“催化剂”。

互联网的发展确实让世界变小了，信息交流更加便捷了，但也让整个世界碎片化了，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信息茧房”。有些人会逐渐被禁锢在自己的“信息茧房”里，只听到（或只愿意听到）符合自己观点的声音，只相信符合自己观点的文章。

哦，对了，这篇文章的阅读量已经超过10万次，拥有1.1万名读者，第一条评论就获得了4000多个赞。

当然，即使在我打出这些话的时候，我仍然愿意相信：

本文作者特意选取了这些评论（但该账号明显复制粘贴了这篇文章，而且从该账号其他文章的语气来看，我是持悲观态度的）。

或者，我愿意相信，这些评论，都是友军在默默地给我“狗头”一下。

但我也相信一件事：

1938年“火星人入侵地球”等看似荒诞的真实事件，或许距离我们并不太远。